#

信息动态

您现在的位置: 首页 - 信息动态 - 媒体报道
信息动态

【医师节】健康界刊登我院廖秦平教授一家三代妇产人的从医故事

新闻链接:https://mp.weixin.qq.com/s/Xa4MWOcQN_6zztrPQRazMA

发布时间:2021-8-10


  2021年中国医师节即将到来(8月19日),恰逢建党百年华诞。

  百年来,一代代的医生前赴后继,赓续光荣传统,践行初心使命。他们中的不少人,有的是一家三代以上行医治病,以济世救人为己任;比如「共和国勋章」获得者钟南山院士一家;有的是夫妻双医生,为大众健康兢兢业业,比如武汉抗疫夫妻涂盛锦和曹珊。

  更有一家三代,「专一」于妇产科的,中国医师协会妇产科分会副会长、北京清华长庚医院妇儿部部长、妇产科主任廖秦平。

  平凡但不凡。

  廖秦平接受健康界专访,讲述了她与妇产科的故事。

  以下为廖秦平自述:

  虽然医学讲究传承,但是像我家这种三代行医,而且三代人都是妇产科医生的,肯定少之又少。

一家三代早些时候的合影

  我的妈妈秦济生是北大医学院毕业的,她是新中国第一代正规培养的医生,1955年从北京医学院(现北京大学医学部)毕业后,就职于刚建院不久的北京积水潭医院。1958年,为挽留我的爸爸继续留在内蒙古支边,当地政府多次向北京积水潭医院发出调函,希望妈妈能与爸爸一同安家内蒙古。

  头两次调人,院方直接拒绝了,但也因此承担着压力。妈妈主动提出去,后来妈妈便带着2岁的我和7岁的哥哥来到内蒙古。

  那个年代,内蒙古的落后是在北京很难想象的,哪怕是在呼和浩特。妈妈说,到内蒙的时候正是秋天,可蔬菜却只有西红柿、圆白菜和土豆,我哥上学没有课本,3个同学挤坐在2个板凳上。

  那时当地没有大医院,很多产妇生孩子还在用一些「土方法」,都是在家自己生孩子,有的妇女生孩子垫不起布,就在炕上洒上一簸箕沙子吸血和羊水,经常是扛到孕产妇已经是奄奄一息了,才叫出诊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政府决定建立农村卫生院。妈妈的一个任务是建立公社卫生院,另一个任务就是出诊。

  老乡叫出诊,经常是半夜就来了。妈妈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,牧民就会敲窗户,在窗子外面喊「秦大夫!家里人要生了,您赶紧过去!」这时候我妈妈就穿好衣服,出门骑上牧民牵来的马赶去给产妇接生。

  那时的医患关系跟现在不太一样,大家很信任医生,医患双方相处得更像是朋友,甚至生死之交。但每当有病人拿着牧区的土特产要来感谢她时,有黄油、鸡蛋、小米,她都坚决不要。经常是一个非要给,一个就是不收,看着跟「打架」似的。妈妈总开玩笑:「打的累得不行,比做手术还累。」

  我妈妈对病人特别好。好到什么程度呢?在条件那么艰苦的情况下,她还经常给产妇煮挂面吃,在很多人吃不饱饭的年代,白面几乎是最好的食物。妈妈把好吃的都给了产妇,我只能在家吃窝头。直到现在,科里同事去帮我带饭,我都要求他们不要给我带包括贴饼子在内的任何玉米做的食物,因为小时候实在是吃够了。

  那时我跟妈妈走在大街上,经常有她曾经的病人和家属朝她打招呼,喊「秦大夫」,妈妈也能准确喊出对方的名字。所以从小我就觉得,当医生真好,能够帮助那么多病人,得到那么多人的尊敬。

  如果不是恢复高考,我可能就是呼和浩特市一名中学老师了。1974年,我高中毕业后,留校做了一名数学老师。但3年实践,我发现自己可能并不适合做教师。

  就在那时,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了。1977年,我21岁,是当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,考上了北京医学院(现北京大学医学部)。毕业后,我在留校当了一年的辅导员后,获得到北大医院任选专业的权利。

  谁都知道「金眼科,银外科,累死累活妇产科」,我选择了又忙又累的妇产科,可我觉得这一点儿都不盲目。首先,我母亲就是妇产科医生,所以我「接班」是水到渠成的事;其次,那时候我发现女性非常不受重视,社会和家庭地位都不高,尤其是很多欠发达地区的女性,妇科健康往往就是听天由命。

  我就亲眼看到过,农村丈夫因为妻子确诊癌症扭头就走的情景,其实就为了省钱,还说「花几百块就能再娶个媳妇。可是给她治病要花一两千元,就算卖了房也不够」。

  到明年,我从医就满40年了。我救治过无数病人,但是最让我感到自豪的是我的女儿吕涛,她也成为了一名妇产科医生,我俩如今都在北京清华长庚医院工作。

  女儿是我的骄傲,但是讲到她,我还是感觉挺愧疚的。来到北京清华长庚医院之前,我在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工作,当年我先生给我起了个外号,叫「病房虫」,说我老不回家。

  因为工作太忙,女儿一岁的时候,我就把她送到了北大医院的幼儿园。我记得幼儿园老师对我们妇产科医生和助产士意见最大,因为我们总是在科里忙工作,别的科室同事去接孩子,我们还在台上接生,没法去幼儿园接孩子,就会耽误老师下班。

  人生就是这样,有得就有失吧。我们虽然对孩子陪伴很少,但是对孩子耳濡目染的影响却是潜移默化的。医生是个需要终生学习的职业,我下了班还要在家查文献、看书、写文章,女儿就会主动在旁边学习。

  当年女儿报考大学的时候,面临一个很艰难的选择:未来是当医生还是当老师。报志愿以前,她需要进行社会调研。我就让她来我们医院调研,还帮她找了我的朋友,让她去协和医院调研。回来以后她跟我说:妈妈,我发现你们当医生可比当老师挣钱少多了。

  她调研几天之后,还是选择学医,并且考上了北医八年制临床医学专业。上了大学,女儿有一段时间不回家了,在外租房住。我的学生偷偷问我:「您是怎么把孩子伤了?」女儿后来对我说过:「妈,我觉得自己的地位还不如你的学生,我不像你的孩子。」 

  女儿毕业后,进入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妇产科实习。其实站在一名母亲的角度,我是不愿意女儿干妇产科的,太辛苦,我曾联系过朋友,为女儿找一个轻松点儿的科室。但是她拒绝了,她说自己身体好,不怕吃苦,也喜欢妇产科。

  尽管心疼女儿,但是我特别理解她的决定。

  因为她在我们科室实习的时候,能感受到整个科室很团结,大家都很阳光,都以技术好、当好医生为荣,我们受到很多产妇和家属的仰慕。我能看得出来,那时候她的工作很忙碌,但是很开心。

  我俩虽然是母女,但一直也是同事,在同一个团队,经常一起做手术,讨论病例。在工作中,她很尊重我的意见,遇到她有其他用药或治疗想法时,我也会认真听取她的建议。在我眼里,她和其他年轻医生一样,该批评的时候就会批评,她也从来不会要求我对她有特殊对待。

母女一起手术

  吕涛很独立,也比我想象得能吃苦。2016年,医院接到援藏任务,当时科里有的大夫年龄小,有的刚怀孕,吕涛就报了名援藏。

  她说「别人不愿意做什么,我就来做。」在西藏,医院对点支援的是拉萨市人民医院,她挂职当地医院妇科副主任,带领当地医生既学理论又学手术技能,创造了当地妇产科技术上好多个第一:腔镜手术切除子宫、第一台宫颈癌根治手术……

吕涛(左)在西藏支援期间,廖秦平带队到西藏办学习班,母女俩的在手术间外的合影

  我家是实实在在在的医学世家。我现在经常跟我们的年轻医生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。我会告诉他们,父母把自己的事业干好,子女才有可能继承下去。

  孩子是能够感受到父母在工作中的成就感的。只有父母对别人有帮助,对社会有贡献,子女才有可能成为社会中的栋梁之材。

  我希望我们这三代人的医学事业能够继续传承下去。我现在已经有孙辈啦,是我哥哥的小孙女。我问这个刚2岁多的小姑娘,长大以后当医生好不好呀?她对我说「好好好!」那一刻我就想起吕涛很小的时候,她特别开心地站在床上喊「长大了我也要当医生!我也要当医生」,真的特别逗。